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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章梁元難不成是天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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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章 梁元 難不成是天花?

我不知道旁的父母會不會像我這樣, 小木頭出了點事,我真急得心跟油煎似的,一閉眼就開始胡思亂想, 這回他發高熱, 究竟是餘毒未清,還是因為泡溫泉著涼了?

他後背是普通的疹子?還是毒疹?

再可怕點, 難不成是天花?

連住兩天,我都沒怎麽睡好覺, 心裏裝著事, 胃口也不怎麽好, 燕窩粥吃了就吐。李昭瞧見後也是心疼, 讓我穩住,說小孩兒體弱, 本就會得這樣那樣的病,他沒那麽快痊愈,有太醫在, 放寬心,別最後把自己個兒的身子也熬壞了。

我嫌他心大, 關上門給他發了通火, 他也沒計較, 笑著默默承受了。

後面我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, 讓他最近還是別來了, 萬一睦兒真得了能過人的病, 染給他, 那我們母子可真是“罪人”了。

他笑了笑,揉了下我的頭發,柔聲道:別自己嚇唬自己了, 太醫說是普通的疹子,不是天花,再說了,便是天花,朕還能把自己兒子丟下跑了?

這話還像個樣子!

兩日過去,睦兒身上的那個疙瘩慢慢發起來了,膿水把孩子的嫩皮撐得透明,隱隱能看見裏頭似有個黑點子。我想拿針挑破了,把膿水擠出去,太醫沒讓,說擔心傷口潰爛後,膿水流到好皮上,會再起疹子。

我聽了這話,再也不敢碰那個疙瘩了,和雲雀兩個弄了好些軟和幹凈的棉花球,蘸了藥膏,輕輕地給兒子抹。

我們壓根不敢把兒子平放下睡,他現在能認人了,夜裏只讓我、李昭還有胡馬抱,旁人碰一下他就死命哭,連住兩晚上,我們三個輪換坐著抱他睡。

今兒十一月十四。

早上李昭走的時候,再次囑咐我別著急,聽太醫的話,睦兒的病肯定能好,再說你請的那位杜老先生也快來長安了,朕已經暗中派羽林衛總指揮使帶人沿著官道往洛陽方向去了,若是碰上了阿良和杜老的車駕,立馬將他們快馬加鞭地帶到長安附近的文姜驛,到時咱倆帶著兒子去瞧病,如何?

他雖把事都安排得穩當妥帖,可我還是急。

於是大清早就讓阿善偷偷去給大福子帶了個信,信中,我大致說了下睦兒的情況,請大福子派他的親信也往洛陽方向趕,並請他提前帶我和睦兒先去文姜驛等著。

很快,大福子就讓阿良帶回來口信,說已經派了人出去,讓我這邊拾掇一下,日中的時候他過來接我。

我並非不信任李昭和那位總指揮使,之所以找大福子幫忙,除過打心底信賴之外,我還想問問曹氏毒害我兒的細節。

因要帶孩子,而且也不知道到底出去多久,行禮細軟足足收拾出來三車,有大半都是睦兒的,衣裳鞋襪、暖帽、褥子被子、小馬桶、小碗,還有一箱子他愛玩的小玩意兒。

這會兒已經到午時了,睦兒正坐在地上鋪的厚毯子上,和乳娘、雲雀玩兒,我穿上披風,頭上戴了白狐皮昭君套,疲累地坐在花廳的椅子上等著,也不知派出去的那兩撥人碰上杜老太醫沒……

正在我出神之際,阿善小跑進來,對我說朱九齡先生來了。

我實在沒這個閑心思招呼朱九齡,打算讓阿善直接把他打發走,轉而一想,他同我一樣,也是因兒子被傷的可憐人,於是忙起身出去迎。

四下瞧去,今兒依舊下著雪,天灰蒙蒙的。

桂花樹枝被積雪壓彎了腰,小院已經被打掃開了,一陣腳步聲響起,我擡眼瞧去,朱九齡和阿善兩個從門外進來了。

朱九齡今兒拾掇得精神,穿了身灰鼠大氅,腳蹬雙牛皮厚底靴,他右手拄著拐杖,左邊腋下夾著個卷軸,臉色蠟黃,眼底的烏青很重,仿佛熬過夜似的。

“朱先生。”

我忙迎上去,屈膝見了禮,笑著問:“你怎麽來了?身子恢覆的如何了?”

“我來看看孩子。”

朱九齡點頭給我回禮,踮起腳尖,伸長脖子往屋裏看,對我柔聲道:“那日過來的匆忙,也沒仔細瞧瞧你的孩子。方才我來的時候,瞧見小巷停了四駕馬車,怎麽,夫人這是要出遠門?”

“嗯。”

我倒沒瞞他,嘆了口氣:“孩子總是一陣一陣地發熱拉肚子,前兒晚上後背還長了個膿包,我帶他出去尋名醫瞧瞧。”

“銀錢夠麽?人手夠麽?用不用我跟著去?”

朱九齡眸中並無半分狎昵,柔聲道:“夫人別誤會,九齡只是想著能不能幫上忙。”

“先生有心了。”

我再次給他見禮,笑道:“妾身早已將先生當成至交好友,明白先生的善意。”

說話間,我側身,將朱九齡往屋裏請,並吩咐阿善去沏壺毛尖來。

進屋後,朱九齡將身上的大氅脫下,疊好,放在門口的藤皮小凳上。

他扭頭看了眼正在玩拼木頭的睦兒,輕嘆了口氣,將腋下夾的那個卷軸交給我,笑道:“我也算長輩,上回見孩子竟空手來了,這兩日我手抄了卷《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》,一則是給孩子的見面禮,二則求個好意頭,希望他早日康覆。”

我鼻頭發酸,雙手接過這份厚禮,背轉過身子拂去眼淚,忙過去將睦兒抱來。

我摸了下孩子的小腦袋,指著朱九齡,柔聲道:“這位是朱大叔。”

睦兒眨巴著眼瞧朱九齡,倒不認生,甜甜一笑,兩只眼睛瞇成了小月牙。

“真是個漂亮的孩子,長得像你。”

朱九齡笑著對我說。

他彎下腰,湊近了瞧睦兒,手指點了下孩子的鼻頭,笑著問:“你兒子叫什麽?”

我沒敢說孩子的正名,笑道:“我們都叫他小木頭。”

說到這兒,我把孩子遞給朱九齡,莞爾:“先生抱抱他吧。”

朱九齡一開始還不太敢,猶豫了片刻,將拐杖交到雲雀手裏。

他搓熱了手,從我手中接過孩子。

可就在他剛抱住睦兒的瞬間,睦兒哇地一聲大哭,使勁兒扭動身子,兩手一齊往開推朱九齡的臉,後胳膊伸向我,想讓我抱,他哭得實在是淒厲,小臉很快就憋紅了,就好像誰把他紮了一針似的。

我趕忙接過兒子,搖著哄他:“不哭不哭,娘在,咱們認不得朱大叔,害怕是不是?”

也是怪了,睦兒只見了朱九齡兩次,次次都嚇得大哭。

此時兒子兩手緊緊抱住我的脖子,哭得越發厲害,小腿使勁兒蹬,仿佛催促我趕緊離開。

忽然,只聽院中傳來陣雜亂的腳步聲,大福子沈厚的聲音徒然響起:“阿善,行李都準備好了麽?眼瞧著中午有場大雪,咱得趕緊上路,否則入夜前就到不了文姜驛了。”

說話間,大福子就挑簾子進來了。

他穿著黑色武夫勁裝,外頭披著銀線繡猛虎大氅,頭和肩上都落了雪,手裏拿著把半人來長的繡春刀,許久未見,他還是那般英俊,下巴留了層胡茬,更顯得硬朗堅毅。

大福子朝裏掃了眼,目光落在朱九齡身上,皺眉道:“朱九齡?你來這兒作甚。”

“這位是路大人吧。”

朱九齡抱拳見禮:“久仰久仰。”

大福子橫了眼朱九齡,並未理會,他側過身,用繡春刀將厚氈簾挑起,對我沈聲道:“夫人若是拾掇好了,咱們現在就上路,派出去的兄弟飛鴿傳書回來,老杜已經到康縣了,估摸今夜就能趕到文姜驛,咱們也動身吧。”

“行。”

我忙招呼乳娘、雲雀帶著細軟出門,尷尬地對朱九齡一笑:“實在對不住了,妾身這邊……”

“無礙。”

朱九齡笑道:“孩子要緊,夫人趕緊啟程吧。”

我欠身給他見了一禮,從桌上拾起兒子的小老虎暖帽,又用被子把他裹好,抱著他急匆匆往出走。

略微回頭,我瞧見大福子拿著繡春刀逼近朱九齡,冷笑了聲,手輕撣了下朱九齡的肩,壓著聲威脅:“還請先生出去後管好自己的嘴,否則本官不介意讓這把刀多飲幾口血,你兒子叫朱九思是吧……”

瞧見此,我心裏不太舒服,但沒表現出來,抱著小木頭匆匆出了家門。

事到如今,我也沒想什麽避諱,讓大福子與我和雲雀同坐一車,車裏撲了很厚的被褥,早都被湯婆子溫熱了,兒子一馬車,就高興地爬來爬去,抓住車框,試圖往起站……

我靠著軟靠,同雲雀坐在最裏邊,而大福子則規規矩矩地盤腿坐在車口,他將繡春刀放在身側,時刻盯著睦兒,總能在睦兒快跌倒時抱住孩子。

馬車急匆匆地搖曳在長安的街道,我稍稍將車窗推開條縫兒,外頭果然紛紛揚揚地飄起了大雪。

“那個……”

“夫人……”

我和大福子竟同時開口。

我倆四目相對,他迅速低下頭,指頭輕撫著刀把上系著的那只早都褪色了平安結,輕聲道:“夫人先說。”

“多謝你了。”

我疲憊地窩在軟靠裏,長出了口氣,無奈一笑:“我實在急得不行,思來想去,只能找你。對不住了,有沒有幹擾到你的公事?”

“夫人哪裏的話。”

大福子莞爾,兩靨登時生出淺淺的梨渦,柔聲道:“小人近來也沒什麽忙的,舉手之勞罷了,能幫上夫人分毫,便算小人的榮幸。再說,小人這兩個月也在查曹才人下毒案,沒有給您透露分毫,心中早都過意不去了……”

“這不怪你。”

我嘆了口氣,在包袱裏尋了個點心盒子,遞給大福子:“估計是陛下不讓你說,能理解,你們都怕我擔心。”

說到這兒,我身子稍稍往前探了些許,輕聲問:“依你看,咱們睦兒中毒這事,是曹蘭青和小梁子單做的?還是背後另外有什麽高人布局的?”

大福子從點心盒子裏撚起枚牛乳糕,手托在下巴,大口吃,胡茬上沾許碎屑,他沈吟了片刻,皺眉道:“咱們現在已經知道乳母在七月就被下毒,小皇子也是七月中的毒。但這事最先是從八月初,勤政殿的灑掃太監小梁子於荷花池溺斃開始展露頭角的。當時發現小梁子的屍首,宮裏也沒當什麽要緊事,只當他失足意外身亡,緊接著夫人您見過小皇子後,和胡馬公公先後質疑孩子身子不對勁兒,陛下這才開始徹查勤政殿,但這已經距離小梁子溺亡一個月了。”

我將裝了馬奶酒的皮囊打開,遞給大福子:“你接著說。”

“陛下命小人和胡馬公公一起查,一開始也是從照顧睦兒的乳母、嬤嬤和太監入手,只是查出乳母偶爾有腹瀉的情況,後面忽然從小梁子以前住過的屋子裏翻出幾包通便利腸的虎狼寒藥,一千兩的銀票,還有大量名貴首飾,其中有一支釵,不是宮人配戴的,胡馬公公一眼認出是曹妃之物,我們這才把目光重新對準小梁子和曹妃。那時小梁子的屍首早都燒掉埋了,幸好還留了份驗屍存檔。”

大福子用袖子擦了下嘴,皺眉道:“小梁子腦後有被重物砸過的傷痕,胃裏還有未消化的大量鴛鴦酥。陛下盛怒,當即將曹妃拘了來,曹妃開始時極力否認,直到將小梁子遺物拿出來時,她身子瑟縮了下,眼中似有畏懼之色。在場的人哪個是傻子,都能看出曹氏跟這事有關,後面動了刑,曹氏招了,說當初陛下將小皇子抱回宮時,後宮妃嬪奉詔過來瞧孩子,皇後、貴妃、太妃還有她都去了,當時散了後,她聽見貴妃感慨了句,五皇子頭上戴著的那個小帽子可真像帝王的冠冕,若是四皇子未薨,也差不多和五皇子一樣大吧。”

聽見這話,我氣得牙癢癢,又是貴妃。

“鄭落雲這什麽意思啊。”

我拳頭緊緊攥住:“是她挑唆的曹氏?”

“倒也不是。”

大福子喝了口馬奶酒,皺眉道:“夫人您知道的,去年曹氏小產,和皇後家脫不了幹系,所以曹氏一直和皇後水火難容。據曹氏交代,當時皇後聽見貴妃說這話,緊接著出口譏諷,說有福的孩子戴金玉冠,沒福的就戴紙帽子,冕這個字太重,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。”

一旁坐著的雲雀聽不下去了,氣道:“她們倆是存心的麽?”

“誰知道呢。”

大福子笑著搖搖頭,接著道:“曹氏說她見過小皇子後,越想越恨,約莫七月二十的時候,恰巧在禦花園見到小梁子,小梁子那時正好賭錢賭輸了,盜竊了勤政殿的茶盞,準備偷出宮賣,恰巧和曹氏撞了個滿懷。小梁子自然百般哀求,說願意給曹氏說勤政殿有關五皇子的辛密,換取娘娘的放過。曹氏原本不想搭理,一聽見五皇子,立馬來精神了。

小梁子告訴曹氏,陛下沒人的時候和胡馬抱怨過幾句,說他本意想讓五皇子叫李穆,昭穆相承的那個穆,沒成想袁大相公極力反對,只能作罷。胡馬公公笑著說,穆字太吉利,萬一被別有用心的人大做文章,對咱們小皇子不好。正如去年的那個冕……”

我登時怔住,脫口而出:“這小梁子不是明擺著告訴曹氏,當初李冕是被陛下故意坑死的麽!”

“可不是。”

大福子冷笑了聲,手輕撫了下睦兒的身子,接著道:“曹氏說,當時小梁子害怕她告發他盜竊,說有個法子,可以幫娘娘教訓下那個克死四皇子的賤奴私生子李睦,曹氏那時候因李冕和家族之事,早都對陛下心懷怨恨,可她說也只是想讓睦兒拉幾日肚子洩洩憤,僅此而已,小梁子的死和她沒關系。但太醫事後查了小梁子遺留下的那幾包藥,說的確是通腸利便的,只是有幾味虎狼藥,嬰兒誤食時日長了,會損傷脾胃和天命,活不過周歲……”

“活、活不過周歲……”

我喃喃重覆著這句話,垂眸看兒子,他此時正抓著小木馬玩兒,對我們說的話茫然無知,見我在看他,傻傻一笑,將木馬擡起,遞給我。

“她也是做娘的,怎麽能這麽狠……”

我氣得錘了下車壁,深呼了口氣,逼自己冷靜下來:“不對,瞧你這番說辭,曹蘭青似乎只是買通小梁子下藥,她並不知道藥性,而這個小梁子居然敢窺伺陛下和胡馬說話,這就不是普通灑掃太監做出來的事!”

“夫人一語中的!”

大福子點點頭,沈聲道:“事關睦兒,宮裏由胡馬公公查,小人親自去了趟兗州,查小梁子的身家背景。此人名喚梁元,年二十八,十七年前入宮,一開始在太醫院的禦藥局當差,手腳幹凈,老實本分,一手足底按摩功夫了得,五年前由胡馬公公提拔,進了勤政殿,平日裏沒和哪位宮嬪接近,家裏人在他入宮那年因時疫死光了,他是今年才有的賭癮,那幾包藥都是他自己配的,而給乳娘下毒後,此人立馬暴斃,只留下指向曹妃的證據,這事似乎已經有了定案,可就是透著股……”

“邪性!”

我揉著發悶的心口,接了這個話茬。

“沒錯兒。”

大福子冷笑了聲:“陛下也是這麽想的,讓我們接著追查下去,可查來查去,一無所獲,前兒晚上陛下似乎也有了定論,褫奪了曹妃位份,似乎把事了結到這兒了。”

“沒那麽容易,陛下答應過我,會繼續查。”

我打斷大福子的話:“若真有人刻意做圈套設計曹氏和我兒子,那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了,到底是誰?皇後?貴妃?”

正在此時,馬車忽然停了。

只聽外頭傳來陣急促的馬蹄聲,我忙推開車窗往外看,瞧見從長安的方向行來三十來個身穿飛魚服、手執繡春刀的羽林衛,衛軍中間護著輛華貴馬車。

不多時,馬車行近停下,胡馬公公先彎腰下來,督促一個瘦小的太監趴地上,緊接著,李昭從車裏出來,他穿了燕居常服,身上披著玄色繡金龍大氅,踩著小太監下車,疾步朝我們這輛馬車走來。

大福子瞧見後,臉色微變,立馬拉雲雀下去,二人皆跪在雪中接駕。

李昭淡淡地掃了眼大福子,並未說什麽,由太監伺候著上了馬車。

他上來後,吩咐趕緊啟程,隨後將大氅脫掉,挪到我跟前,定定地看著我,眸中似有無奈和些許氣惱:“妍妍啊,朕不是說了,讓你在家裏等著,你怎麽……”

“我等不了啊。”

一看見他,也不知怎麽了,我的眼淚立馬就下來了,瞅了眼趴在錦被上的兒子,哽咽道:“你讓我怎麽能眼睜睜看他受苦。”

我把湯婆子遞給李昭,問他:“還說我呢,你怎麽來了?你、你可是皇帝,能輕易出長安麽?”

李昭笑了笑,大手輕撫著兒子的小腦袋:“朕怎能放心你們母子孤身在外,再說了,他又不是茅坑裏撿的孩子,是咱倆的兒子啊。”

說到這兒,李昭用大氅將我裹住,把我摟在懷裏,柔聲道:“杜老先生從前就是太醫院院判,不僅精通千金小兒科,用毒也是天下無雙,兒子背後那疹子朕瞧著怪,讓老先生看看吧,朕也能放心些。這會兒離文姜驛還遠,你靠著朕睡一會兒,到了後朕叫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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